她嘴上骂着，可还是让出了位置。
从兴安到乌市大概是四个小时左右，中途大概七八个小站。短的十几分钟一站，长的半个小时四十多分钟一停。
王家几个亲戚坐在窗前闲聊，聊了能有快二十多分钟。
王家二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王艳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王母也警醒起来，“是啊，这丫头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该不是跑了吧？”王家二叔的话，一下子提醒了王母和王父亲。
“快找去啊！”王父着急的说道。
一家人焦急的去找，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翻遍了整节车厢都没找到人。问题是这段时间，火车还没停过。王艳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
当晚，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好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沉闷的天气也影响到了邱月娥的心情。她满脑子都是王艳离开时的情形。
也不知道王艳现在到哪了。
一想到她就要回到乡下，邱月娥就替她感到惋惜和难过。
前两天王艳走之前和她说了好多话，都是关于她家的事情。
大概家里是农村的缘故，父母一直以来就是重男轻女，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她哥的。
他哥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而她打小开始就要负责起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喂猪切鸭草……
忙的就像是地主家里的丫鬟。如果他哥不是傻子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学读书。
其实在农村很多女孩子都没有机会去念书，即便是有，大部分只上到小学毕业就不再读了。要么嫁人，要么留在家里帮大人干农活。
和她们比起来，王艳显然幸运很多。
她自己也说她很幸运自己能有上学读书的机会。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而她也确实是做到了。然而现实和她想的相差的却是太多。
她虽然上了大学，也找了工作，但父母这边却把她当成了随意提款的机器。不停的压榨她。
这些年她赚的钱不但一分没剩下，反而都被父母要了过去。甚至原本不错的工作也因为家里的原因丢掉了。
迫不得已之下，她冒险跟着那些倒爷去莫斯科，给人当翻译，自己也小来小去的倒一些东西。
本来这两年也是积攒了一点积蓄。王艳不喜欢这种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她本来是打算干到年底就不再做下去的。
结果后边就出事了......
邱月娥和娘家的关系现在也有点僵。但和王艳比起来，却好上太多。她父母和她吵翻了，那是因为当初她死活要嫁给江远。这才让她和父母产生了间隙。
邱月娥已经好几年没回娘家了。
但尽管这样，娘家那边偶尔还会给她邮点东西什么的。
而王艳的父母的所作所为，在邱月娥看来却是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为人父母的，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是再看轻女孩儿，也不该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赚钱的工具吧？
早知道她就应该坚定的劝说王艳留下的。
.......
江远后半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邱月娥有点讨厌江远喝酒，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男人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喝酒都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现在是出去应酬交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这是去哪喝的呀？”
“农大的老师，上次钟哥不是说给我介绍了养鸭子的专家吗？就是他。姓余，他准备要搞一个实验项目，想要和我们鸭厂合作，我就和他谈了下。然后就稍微喝了一点！”
“你这是喝了一点吗？你都醉了！”邱月娥责怪的说道。
“没办法，好几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就喝多了！”江远说道。
邱月娥嘴上这样说着，但实际上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她帮他接脱掉裤子，又端来了热水给他洗了脚。扶着江远上床休息，折腾到了很晚才睡下。
........
两天后。
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雪。
地面上积满了一层厚厚的雪。
江远一早上起来，就带着两个孩子扫雪收拾院子。
他把雪都推到了墙角，然后再靠着西侧墙面的位置弄了一个雪滑梯。
不是很长，但对于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却是足够了。
两个小家伙抱着简易的雪橇，在雪堆上边爬上拍下，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他带着两个孩子玩的正高兴的时候，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江哥！不好了！”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从外边冲进了院子里。
来人正是杨建军。
他大口的喘着气，帽子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看他气喘吁吁，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邱月娥顿时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王艳有可能没了！”杨建军垂头丧气的说道。
他眼睛都红了。
“什么没了？她不是前天刚走吗？”邱月娥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前天王艳是跟着他爸他妈走了没错，但中途她从车厢里跳车了！”
“啊，怎么会这样？”邱月娥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江远也问道，“你这消息是听谁说的？到底靠不靠谱？”
杨建军抹着眼泪说道，“是派出所的人，今天一早上就到店里问了问王艳的一些情况。”
“我听到之后就上了心，然后就问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人家就告诉我说王艳从火车上跳窗了。”
“刚刚我去送货，路过咱们这边的派出所，然后特意又去打听了一下，人家说昨天晚上就东宁那边的警察救派人找了。他们在铁轨附近找了一些血迹，然后还有一些其他的痕迹......”
说道这里，杨建军开始哽噎起来，已经难过的无法说话。
好半晌，他才控制了情绪，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们在一条河边发现了一条围脖。”
“王家人去认了，就是王艳的围脖！”
“啊，怎么会这样！”邱月娥听到后，眼泪也像是断线般的滴落下来。
她和王艳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情同姐妹了。
现在听闻她的噩耗，顿时感到接受不了。
江远连忙扶住了她，若有所指的说道，“月娥，你也不要太伤心，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也许王艳没死呢，也说不定！”
杨建军接茬道，“那河旁边是一家铁砂厂，厂子的排污口就在河里，因而河面冻的并不结实。警察都告诉我了，王艳应该是踩到了碎冰上，然后掉进了河里。”
“而且他们还在河边找到了她写的纸条，上边写的“我走了，不要挂念！”呜呜.....她就是想不开，故意去投河了！”杨建军悲伤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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