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她见君无念称林婉辞‘二嫂’,而一向认为‘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阮知秋居然没有反对,显然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儿媳妇,她这个当妻子的自然夫唱妇随,顺水推舟地认下了,在言语中肯定了林婉辞作为阮家媳妇的身份。
“其三,她说君无念刚才的一番话乃是出于自谦,表面上是夸奖他的医术高明、为人谦逊,其实是将他置于险境——林婉辞的胎儿倘若能保住则是万事大吉,倘若保不住,旁人难免会怀疑君无念在这件事上并未尽心尽力,阮知秋就算明辨是非,不说什么,心里难免会有疙瘩。看来君无念并不得阮夫人这个义母的喜爱呢,他在鹤舞山庄的境遇,或许不比我在出云斋的处境强。”
仅从这一句话,韩暄对这个阮夫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她并不只是一个溺爱子女的母亲,阮知秋的妻子,她更是鹤舞山庄的女主人。
只是撇开阮夫人为何要置君无念于险地——或者说阮夫人为何对君无念有敌意,他对此事的态度更值得深思:韩暄能从阮夫人的话中读到的讯息,他不可能读不到,虽然说现在再度强调自己未必能保证一定能保住那个孩子未免于事无补,在旁人眼中还有做作之嫌,但真的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么?为何他只是一笑了之?还是他真的有把握能保住胎儿——要保住胎儿,不仅是要调理好林婉辞的身子,还要防人不仁,比如……易丹青!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不成一直守在林婉辞身边寸步不离吧?
韩暄略微担心地望了他一眼,正巧他的目光扫视过来,二人目光相遇,她不掩饰眼中的担忧,用眼神询问道:“为什么?”君无念微微一笑,那笑中有让她安心的成分,似乎在说:“放心!”
阮知秋露出了阮明晰死后的第一缕笑容,道:“夫人说的是,我当真是欢喜糊涂了,这几天总是出事,我可有些支持不住了。天可怜见,明晰总算有后!夫人,等到过年或者明年开春,我们便要抱孙子了!”
阮夫人微笑道:“老爷,现在孩子还没生下来,你怎知一定是孙子?要我说,无论男女,只要是明晰的血脉,都是我们鹤舞山庄的喜事。”
阮知秋道:“夫人说的是,孙女我们也一样当成宝贝!”他心底自然盼着林婉辞生个儿子,为阮明晰传承香火,但又不能驳妻子的面子,是以语气中多少有些言不由衷。
这当儿,林婉辞醒了过来,她身上和脸上的灼伤虽然已处理过,涂上了药膏,此刻却也不免灼灼的疼痛,她挣扎着想起身,却是徒劳。
她所发出的响动却惊动了周围的人,众人不管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出于假意,一起围拢上来。
林婉辞眼泪又流了下来,凄然道:“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随了明晰去?”
阮知秋柔声道:“你这孩子倒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只是明晰拚了性命保护于你,你实在不该轻贱自己的性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林婉辞从来都没有听他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过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阮……阮庄主,我知道明晰对我的情义,只是我孑然一身……无以回报,只能追随他于地下。”
阮夫人嗔道:“傻孩子,到这时候还叫什么‘阮庄主’?你是明晰的媳妇儿,自然该随着他叫我们一声‘爹爹’和‘娘’!”
林婉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的重复道:“爹爹……娘……”
阮夫人应了一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道:“这就对了,从此你就是我们阮家的二儿媳妇了!”她用丝帕拭去了林婉辞脸上的眼泪,自己却怔怔得流下泪来。
林婉辞兀自在发愣,似乎一时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阮知秋却转头对四周的仆妇们说道:“这屋子有些旧了,光线也不好。待少奶奶身子恢复了点,你们就将她迁到明晰以前住的院子吧。管家,你去选几个沉稳可靠、办事得力的婆子婢女前来伺候少奶奶!”
他转头对林婉辞说道,“婉儿,以后有什么缺的,或者下人有什么不可心的只管跟你大哥说,不必客气。”
阮明章点头道:“正是!弟妹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林婉辞慌忙说道:“爹爹,我……我很好,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别人伺候!”
阮琼缨在旁边说道:“二嫂,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身子金贵,自然要当心。”
林婉辞微微一怔,尚且未反应过来,阮夫人道:“你这孩子年轻不懂事,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也幸亏大火将你拉住了,不然岂不是罪过么?”
林婉辞不可置信地望着众人,良久才用犹带灼伤的右手缓缓地抚上了小腹,似梦呓般地说道:“孩子?我和明晰的孩子?”她的眼泪忽然又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似是喜极而泣:“明晰,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出世,平安长大!”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道:“怀孩子的时候切忌悲伤,请节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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