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
挑起如羊角的剑光刺在天穹之上,这裂响声却是来自季九的手腕。
一股磅礴而恐怖的力量顺着秋水剑冲至他持剑的手腕,令他的手腕里响起了清晰的骨裂声。
剧烈的痛楚直冲他的脑海。
他忍着剧烈的痛楚,没有松手,左手也落在了剑柄上,将自己体内剩余的力量持续而平稳的贯入手中的剑柄。
白羊挑角,最重相持。
他争的便是这一刹那的相持。
季九的左手落在剑柄上。
他的左手,甚至整个双手手臂的骨骼,胸口的骨骼折断处,再次发出刺耳的裂响。
噗的一声,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但是杀意未退。
在剑的最前端,那双手依旧死死的抵在剑尖之上。
他做到了这一瞬间的相持。
而在老人身后的那道剑意却骤然发亮,亮得就如同燃烧起来。
老人呼吸骤顿,所有的注意力都从眼前转移到了身后。
炽烈的光线让他的双目都剧烈的灼痛,无法睁开。即便是背对着那道剑意也依旧如此。
他指尖喷薄而出的精气原本已经凝成一片枫叶,然而伴随着他的一声低沉厉啸,那片枫叶砰的一声在他的指尖也化为乌有,被紧随其后恐怖的精气喷涌冲得变成无数的流焰。
他的身后绽放出一朵红莲。
嗤的一声。
勉强被季九提在手中年的秋水剑首先往后激飞出去。
紧接着季九一声痛苦的闷哼,向后倒退了数步,勉强站住了身形。但是身体确是被那些四溢出来的力量抽打得不断扭曲,瞬间割裂出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道道鲜血像红布一样从他身上飞洒出来。
但是这却并不足以让季九倒下而且这也并不是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而老人此时的状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显然这一朵妖娆的红莲了用掉了他大部分的力量。他的身体,在红莲出现后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季九深吸一口气,战斗进行到了此时,比拼的便是大家最后的意志力。
他自然不可能再后退。
那道剑意好像真正的燃烧了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
老人的身后就像是升起了一个太阳,耀眼而纯净的光线充斥了这片天地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让两个人的身影都显得有些透明起来。
天地孤寂,无论是雨点还是风沙,或者是乌云,都消失殆尽。
季九先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的血液如同在被灼烧。因为这道剑意抽空了他体内的所有精气,就连血液之中也一丝都没有给他留下。
但让他最为心神震动的,是在他施展出这道剑意之后,他竟然生出了一种畅快之感。
无孔不入的强大剑意,产生了巨大的压迫之感。
老人的双脚也发出了骨裂声。
他身后的那一朵红莲散发着毁灭性的力量,然而这所有力量却是无法往外散发,反而被压得往内里收缩。
这朵红莲最中心处的红色越来越晶莹,就像是有宝石在融化,有晶莹的液滴被挤压得要爆炸开来。
整座寸木庙在发光。
无论是残存的瓦片,飞扬出来的尘土,乃至断壁残垣的缝隙里的沙粒,都在发光。
咚!
天地间再度震响。
天地像是被一个巨锤猛烈的敲击了一记。
围绕着寸木庙,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气圈轰然往外炸开,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树木全部拦腰截断,残枝落叶全部往外抛飞出去。
但是只有那匹老马。还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看着还在搏命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兴致。
老人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也像一截朽木般无法控制的往后抛飞。
……
季九也是一声闷哼,再也无法支持,双膝跪地。
然而他的双手依旧无比稳固的支撑着剑势,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态。
后落中的老人脸色剧变。
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那一朵红莲在他的感知之中怦然消失。
他败了。败给了季九。败给了一个低上自己一个境界的人。
“咳咳……跟我回去吧,那里才是你应该存在的地方。”老人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即便她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季九很自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了否定。
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战斗之中产生的冲撞太强,让乌云消散。也有可能是因为大雨本来就已经停歇。此刻的寸木寺的废墟之上没有任何的雨滴落下。
但是却满是潮湿的味道。
季九走到了老马身旁,抚了抚它即便是刚刚下过大雨,却依旧如枯草般的鬃毛,靠在了他的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莽皇宫。
御书房外是御花园。
有一条白玉铺就的道路穿过这个御花园,其间有白玉为桥,穿过池塘。
白玉上雕琢着龙凤祥云,平日里美丽祥和,散发着威严。
而此刻,这座御花园里到处都铺满着尸体的碎块和兵刃的残片,除了那一座御书房和最后通达这座御书房的白玉桥完好之外,其余景物都已经被天地精气撕扯得完全不成样子。
厚重的血浆漫过了浮雕的花纹,漂浮着血肉和内脏的碎片,如同将这一个庭园铺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数名修行者的身上都带着各种可怖的伤口,他们的身体周围的天地精气不可控制的剧烈湍动着,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光华和云气,令他们宛如神魔,然而他们眼中充斥着的却是绝望和愤怒的情绪。
皇宫四周的道间,屋瓦上,都反射出兵刃和符器的森寒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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