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蹄声一朝响起,便再也没有断绝。
两千余名骑兵,保持着最有效率的阵势,分批向独孤峡处发起冲锋,每次投入的力量不多,但确保需要南宫寒全力应付。
最重要的是,在严峻军令的逼迫下,这些骑兵要保证自已的冲击连绵不断,中间没有一刻间隔,不给南宫寒任何休息的机会。
黑压压的铁骑构成的波涛,不停地拍打着独孤峡出口处,那里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有一道看不见的礁石。
一团乌云飘过去,撞到独孤峡上,碎成云絮,颓然散散。一道黑浪压过去,撞到独孤峡上,碎成水沫,无声落下。
战马的惨嘶声,骨骼的折断声,清晰地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响起,甚至要比密集如雷的蹄声更加响亮。
但无论前面的情况如何的凄惨,后面的骑兵依然面无表情地发起着冲锋,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送死,他们的目的就是要用自已的死亡让南宫寒感到累。
南宫寒没觉得累,或者说他这时候根本不知道累是什么感觉。
然而此时,他毫无风姿可言,脸色苍白。
他此时的神情很凝重,很沉重。
这种重,让他的身上另外展现出一种令人心折的气息。
独孤峡之战第一日。
相对于原野间不时响起的惨呼和堕落声,独孤峡出口前的那个人始终很安静,始终都没有发出声音。
只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右手伸向铁剑的剑柄。
独孤峡外有一片百丈的半圆区域。
大师兄站在里面。
在半圆之外,倒着无数汉军的骑兵,黑压压一片,不停响着惨嚎与痛呼。
不知道有多少匹战马堕地而死,不知有多少骑兵被沉重的战马压死,不知道有多少战马和骑兵还活着,却骨折肉离生不如死。
这真是一幕惨烈至极的画面。
过往无数年来,这个世界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惨烈的战争,但都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画面,而这些竟然只是因为一个人。
大师兄看着这般人间地狱的场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神情依然是那般平静,他的双眉依然是那般挺。
汉军没有收到停止攻击的命令,的骑兵还在试图向独孤峡发起冲锋,然而此时的地势,已经被同伴和战马的尸体填满,很难找到空隙。
便在这时,那些惨嚎不断的尸体堆里,忽然响起一声闷响!
一名身材魁梧的军方将领,暴喝一声,推开压在身上的几具尸体,双手持着铁枪,向大师兄冲了过去。
在后方,还有几名没有被大师兄击倒的军中强者,听着那声暴喝,一踩马鞍便掠至空中,像飞石一般攻击大师兄。
最初的那名将领的实力最强,到的最快,手中的铁枪暴烈刺出,在空中贯通一条笔直的直线,把里面所有的空气都逼了出去,枪头暴出雷般的巨响!
大师兄面无表情伸手,握住铁剑的剑柄。
然后他对着那名将领便砸了下去。
不是砍,不是劈,不是切,也不是削。
是砸。
铁剑方正宽直,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很厚的铁块,被大师兄握在手中,向前一砸,便有大风起兮,地面的石砾畏惧乱滚而避。
铁剑砸到了铁枪的枪头上。
铁枪枪头被砸扁。
铁剑继续下砸。
铁枪的枪身被砸弯。
铁剑下砸之势未衰,似乎永远不衰。
铁剑砸到了那名将领的身上。
这名将领身上的盔甲,顿时变成了无数碎片。
大师兄不再理他,抬头望向破空而至的那几名军方强者。
他右臂一振,手中的铁剑从左向右挥出。
这一次不再是砸,而是拍。
拍苍蝇的拍。
那几名像飞石般破空而至的军方强者,被铁剑的剑风触及,便变成了真正的石头,远远地飞向原野四处,然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片刻后。
那几名军方强者,坚强地以剑撑地,站起身来。
那名将领重新握住了手中弯曲变形的铁枪。
大师兄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那名将领的眼睛里流露出绝望与不可思议的神情。
噗的一声,他把胸腹里所有的血全部喷了出来。
然后就像被倒完后的水囊一般软软瘫倒。
倒在地上,瘫成一片。
将领身上的所有骨头,都被铁剑砸碎了。
远处那几名军方强者,也先后倒下,他们也碎了。
大师兄浑身是血。
全部是敌人的血。
血水顺着衣角的边缘向下滴着,渐渐汇成一条血流,流到插在原野间的那五柄剑处,然后顺着剑刺的地方,缓缓下渗。
那几把剑是他的战利品。
那些血也是他的战利品。
不知道这一场独孤峡之战,他要在身前种几把剑,又要用多少敌人的鲜血来浇灌。
他没有理会身上的血,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的原野。
因为汉军的攻击还在持续。
这真是一场无趣的战斗。
杀人,然后还是杀人。
单方面的屠杀,最起码现在看来完全是这样。
战马的蹄声是那样的单调,骑兵的惨呼是那样的单调,不断的在重复。
天空上的日头渐渐西移,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洒向原野间的光线,也变得红暖了很多,独孤峡外的原野上,堆积着不知多少具尸体,尸堆里的惨呼渐渐敛没,四周死寂一片。
暮色中的原野,如涂满了血。
事实上,也涂满了血。
从正午到暮时,汉军至少填了一千多名骑兵进去。
但是大师兄却一动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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