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织月啊了一声,开始无声地落泪。
都均斐伸手去擦织月的眼泪。
温热的眼泪,却灼烫了都均斐的心。
“织月,不哭,好吗?”
被都均斐这么一哄,织月反倒哭得更加厉害。
织月突然用双手推了都均斐一把。
她用尽了全力,都均斐一米八几的男人,竟然被织月推倒在地。
都均斐一屁股坐在地上,恼怒地抬头,竟看到织月动手解开了她格子衬衫上面第一颗纽扣。
她还在继续。
见状,都均斐表情愤然。
“你做什么?”
知道织月听不见,都均斐迅速站了起来,忙用手势比划:【你脱衣服做什么!】
织月咬着唇,落着泪,动作缓慢而坚定地解开最上面三颗扣子。
织月一把扯开衬衫的领口,露出里面白色的Bra,以及锁骨下面,用烙铁烫出来的字——
奴。
**。
都均斐怔怔地盯着那个烫疤,如同痴呆儿一样,忘了该做出反应。
织月指着那个‘奴’字,她流着泪对都均斐摇头。
都均斐懂了织月的意思。
织月衣不遮体,她双手比划着,告诉都均斐:【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我,还敢在心里痴心妄想你。但现在,你看我这残破的身子,我怎么有资格喜欢你?】
以前她只是一个聋哑人,弦乐便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
现在,她身上被烫伤了‘奴’的印记,她的身子早已残破不堪,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瞻仰都均斐。
她没脸出现在都均斐的面前。
所以当年,当警察询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方时,织月便撒了谎。
她说自己失忆了,是觉得自己残破肮脏,没有脸再回到都均斐的家里了。
这些年,织月每年都会回望东城。她用一天的时间陪父亲,用九天的时间,躲在暗处,偷窥都均斐。
都均斐也不是每年三月份都在望东城的,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美国。这二十年里,织月也只看到过都均斐六次。
她躲在暗处,像是一个偷窥者,偷偷地看他一眼,便感到满足。
都均斐抚摸着织月的那个烙印,心痛如刀割。
他赶紧拿出手机,迅速打了一段子——
【那个老东西,他怎么死的?】
织月取走都均斐的手机,打字回复他:【他是生病躺在床上,活活被饿死的,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
都均斐心里充满了恨意!
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但有人还活着!
都均斐又问:【卖你的人,是弦乐?】
织月这次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雾蒙蒙的,装满了道不尽的委屈和恨意。
都均斐骂了句:“狗娘养的!”
都均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织月的烙印,按照现在的祛疤术,想要去除这个烙印,也不是不可以。
但,烙印能去除,可心里的痛又该如何去除?
将织月的衣服扣子,一颗颗地全部系好,都均斐突然说:“跟我去个地方。”
都均斐拉着织月就走。
织月踉踉跄跄跟在他的身后,表情很迷茫。
他们要去做什么?
-
是夜,正浓。
望东城凤仙区一处豪宅别墅里,灯火通明,正在举办一场庆功宴会。
上周,悬疑作家兼金牌编剧弦乐的新作《深夜的士》获得了推理作家协会奖。
她昨天刚从国外归来,今天,她的经纪人便为她开了一场庆功会。
庆功会的举办地,就在弦乐的家。
四十八岁的弦乐,身材略丰盈,穿一身蓝色的深V领长裙,挽着发,端着红酒杯走在人群中。
所到之处,目光追逐。
庆功会开始,切了蛋糕,开了香槟,弦乐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下场跟一群演员聊天。
颜江出演的第一部作品,便是弦乐的经典巨作《夜色撩人》。在电影里,颜江扮演的是一个俊美却性情阴鸷的美少年杀人犯。
一个演员能走红,离不开名导演跟好作品。
弦乐是《夜色撩人》的原著作者兼编剧,早已获悉弦乐获奖的消息,今晚,颜江也带着礼物来参加庆功宴。
谁让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呢?
进屋后,颜江将一枚胸针送给弦乐。
弦乐不缺任何东西,但还是对颜江的礼物表示了感激。
她把礼物给了助理,笑着问颜江:“颜江,你现在在公安部上班?当法医?”
“是。”
“你们当法医的,看我的写的有关法医学的知识,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班门弄斧?”
“怎么会,弦乐老师对法医学的了解。别说是门外汉,就是我这种专业人士,也找不到弦乐老师的错处。”
“弦乐老师很优秀。”
颜江说的是事实。
弦乐写的推理小说,很值得推敲,就是颜江也找不到漏洞。
弦乐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推理小说之母。
听到颜江的恭维,弦乐显得非常开心。
“听说你订婚了,怎么没把你未婚妻带来?”
“她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在家里。”
“原来如此。”
弦乐将一支酒递给颜江,“尝尝,珍藏的柏图斯,你一定会喜欢。”
颜江喝了一口,称赞道:“是不错。”
但喝多了韩老爷子酿的葡萄酒,再喝别的酒,颜江就觉得总缺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又响起了车声。
颜江道:“又有客人来了吧,弦乐老师去忙,不用招待我。这里都是认识的我,我也去找人叙叙旧。”
“那好。”
弦乐放下酒杯,与经纪人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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