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曲老夫人就明白这一点。
所以才在数次的紧要关头，对曲相丞低头。就是因为她知道，一旦分家，对大房是打击，对二房却是无关痛痒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二房是好事。
她目光怨毒的看着曲然，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上她冰冷的眼神，曲然毫不在意，甚至唇角勾起了笑弧，“我相信，对于这件事的选择，你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不过……”
她眯了眯眼睛，眼神里迸射出了几分冷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相信父亲也会对分家这件事好好考虑。”
“你……就真的不担心，旁人说你恭敬长辈？”
“我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算什么长辈？若是你安分守己，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若是你胡作妄为，我自然是不会惯着你。”
丝毫不留余地的话，让曲老夫人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她的呼吸变得很是急促，站在她身后的嬷嬷有些焦急，显然是担心她背过气去。
不过呼吸声听起来很是沉重，曲老夫人倒是没有露出孱弱的一面，一双眼睛阴沉的盯着曲然，“我真的是小看你了。”
“那你以后就改变一下目光吧。”
曲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纵然你说的都对，但是在这里搜查出了小人，却是她不能辩白的。等到老二回来，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曲老夫人离开，松鹤院的仆妇嬷嬷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
旁边的绿腰和芳华苑的家丁门也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都清楚，是不能让曲然受了委屈的，但是真的和松鹤院闹僵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绿腰走到曲然身边，“姑娘，现在怎么办？”
不等曲然回答，杏儿走了进来，“姑娘，大夫已经给春秀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需要好好的静养。”
“春秀……我可怜的春秀……”丽姨娘说着哭了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当曲老夫人带人冲进来之后，院子里的人慌做了一团。等到扎着针的小人被搜出来，一个个就更是呆若木鸡了。只有春秀一个人，死死的护着丽姨娘。
纵然如此，丽姨娘也还是挨了几下打。
不过与春秀比起来，自然算不得什么。
曲然一把抓住她，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说道，“春秀醒过来了吗？”
“大夫说，春秀受了外伤，又受到刺激，所以陷入了昏迷，要睡一两个时辰。”
“嗯，那你安排人照顾春秀。”她说完之后又看向了绿腰，“你在门外守着，不要让旁人进来。”
“是，姑娘。”
她们答应着一起走了出去。
很快，方才还围满了一屋子的人瞬间就都离开了，只剩下曲然和丽姨娘。
丽姨娘抹了抹眼泪，一脸认真的看着曲然说道，“然姐儿，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否则我和如哥儿真的是大难临头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和如哥儿没齿难忘。”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给曲然磕头。
不等她跪下去，曲然就伸手扶住了她，“姨娘，当日若不是你，安哥儿也已经出事了。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帮你我又该帮谁？何况……”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少是和我有关的。原本，你不该经历这些的。”
“然姐儿说的怎样的话？我不是蠢得，看的出情势的变化。当日若不是你找到我，我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自从沈如月进门之后，做过怎样狠辣的事情，或许曲相丞看的不分明，旁人却是很清楚。
像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容得下自己的丈夫有那么多的小妾？何况当时丽姨娘还比较受宠，只怕早早就被打发了。
想到这一点，丽姨娘的心头就又是一跳。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了，若不是你，还不知道要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们本来就该相互扶持的。”
眼看丽姨娘还要说感谢的事情，曲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出声询问，“姨娘，你还是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父亲回来，她一定会再到父亲面前作妖，我们必须想出完全的方式应对。毕竟父亲的性格你是了解的，不会轻易让自己背上不孝的名声。”
曲相丞是个性格自私而懦弱的人，凡事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
如果这个扎针小人无法证明不是丽姨娘做的，那么曲相丞很可能和曲老夫人站在同一条线上。
想到这里，丽姨娘很是慌乱，“我不知道……然姐儿，你要相信我，我根本不懂这些，也不会做这些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光知道就没有用了。”
“那怎么办？”
曲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盯着被扔在桌面上的小人看了一会儿之后说道，“这个小人是被松鹤院的人找到的？”
“对，”丽姨娘点着头说道，“老夫人带着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在我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时间不长，一个嬷嬷就找到了这个小人。接下来的事情，你就该知道了。”
看那架势，曲老夫人本就是有备而来。
既然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丽姨娘，一番拳打脚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幸亏春秀拼死护住了丽姨娘，否则以丽姨娘刚刚生产的孱弱躯体，还不知道要发生怎样的意外。
如此算起来，曲老夫人的心真的是狠到了极致。
大约想的就是纵然巫蛊之术的罪名定不到丽姨娘身上，也要让她的身体出现问题，无法继续孕育子嗣。这样的情况下，丽姨娘别说会不会被扶正，恐怕很快就会被曲相丞不喜了。
到时候，曲老夫人自然又能摆出长辈的谱，为曲相丞安排一门亲事，重新将二房掌握在手里。
曲然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真的是好狠的心，步步算计，将人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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